兩周前是萬聖節，我看到朋友發了一條微信，是很多美國小朋友到他家討糖的短視頻。視頻裏下着雨，小朋友有白人、黑人、亞洲人，估計約20人，當中有些孩子被雨淋得濕透，還在討糖，裏面聽到一句「我可以要這個漢堡包嗎？我可以不要糖。」我知道萬聖節在西方的重要性，孩子們覺得好玩，所以下不下雨沒所謂，可是，那句漢堡包還是勾起我的好奇心。
我問朋友：為啥萬聖節派漢堡包？朋友說，不是派漢堡包，是他本來買了幾個漢堡包準備吃，孩子們竟然問能不能拿？最後4個漢堡包都被拿走了，比糖果受歡迎。我問朋友：美國經濟是不是不好？他說很兩極分化，如果你沒買股票，尤其是AI股票，還有數碼貨幣，那就麻煩了，因為你再努力，多賺出來的錢也跑不過通脹和整體生活費的飆升。所以，經濟看似很好，可是中底層叫苦連天。加上最近失業率開始上升，尤其是科技類，那些大企業炒很多人。朋友有投資股票，所以影響不大。
中底層市民叫苦連天
我沒問太多，這是不是挺像2016年至2018年的香港嗎？當時一片歌舞昇平，樓價上天，節節高升，股市也很強，一年6000萬遊客。當時你如果沒有樓，你再努力，也是白幹。繁榮背後卻是中底層百姓購買力崩塌，後面香港發生什麼事？大家還記得嗎？
對於美國現狀，我有兩個很大的問號：
一、美國經濟不是很好嗎？中底層老百姓體感為啥卻是蕭瑟？
二、AI到底是真的很促進經濟嗎？為啥這麼多科技人反而被裁？
2009年至2018年的香港，我曾經用「非理性繁榮」來形容，看似繁榮卻是非理性，而且危機重重。現在對美國來說，更像是「蕭條性繁榮」，即總體表現和體感是繁榮的，資產價格大幅上升，偉大敍事。但蕭條的種子正在萌芽，中底層叫苦連天，連部分有錢人也惶惶不安。社會就業崗位的大幅減少，廣大中低收入人士購買力崩塌（尤其是MAGA們），股市未來泡沫破滅的風險等。
AI繁榮大樹下寸草不生
美國呈現的「蕭條性繁榮」，蕭條主要表現在就業和消費者信心上。今年紐約新增就業崗位僅為歷史平均水平十分之一，其他如加州也不甚了了，這表明AI革命已嚴重衝擊白領階層。與前3次工業革命的前幾輪不同，本次AI革命不是在創造知識工作者，而是在平替知識工作者，對中產和白領階層產生嚴重的衝擊。
回顧過去，與本輪AI革命不同，電腦和互聯網革命因為給中產階層創造了大量工具和崗位，客觀上推動了中產階層崛起，這次卻相反，呈現出反噬效應。美國的繁榮主要體現在通脹上、投資上，以及股市的火熱上，歸根結柢是體現在價格端和資本端。
AI巨頭持續投入無敵巨額資金到算力基礎設施上，加快反覆運算更新大模型，卻同時替代程式工程師等知識工作者，形成AI與人內捲的現象。
美國經濟貌似繁榮，但大樹之下寸草不生。AI投資已佔美國總投資62%，支撐本地生產總值（GDP）的三分之一和股市泡沫的80%，其他行業正在走向蕭條。這一切使美國經濟呈現極其矛盾的光景：今天的GDP增長、投資支出、股市、繁榮；背後卻是一枝獨秀，而且中底層百姓並未受惠。要維持這種結構性矛盾和不穩定狀態需要大量的能量，美國需要持續通過減息和停止縮表等政策手段維持資產價格。這意味美國資產短期內不會也絕對不可以崩潰，但波動率將上升，投資性價比正在逐漸降低。
小金人相信，美國總統特朗普和他的團隊決定知道股市的資產價格就是美國經濟，甚至是「定海神針」，美國現在「all in AI」背後引擎就是美股。
「all in AI」這一策略處於兩大國激烈競爭的時代背景下：美國要傾全力遏制中國的AI能力，推動與中國AI鏈「脫鈎」，這導致美國的AI繁榮只能依賴內迴圈實現。
今年6月後，美國多家高科技巨頭形成了「無限量訂單」模式：A買B的貨，B買C的貨，C再反過來投資A的股權，形成閉環，相當於內部打造了一個「風火輪」，維持美國本地的AI繁榮和巨額AI資本開支浪潮。
美企表外融資控制槓桿
但這個「風火輪」（無限量訂單結構）本身存在潛在脆弱性：一方面，幾大科技巨頭不僅訂單交叉，背後的金融結構（即債務結構）也出現交叉；另方面，很多巨頭開始頻繁、高比例使用SPV（特殊目的公司）債務結構──這正是2008年金融海嘯中出現的模式。
隨着時間推移，資本市場對這種結構的擔憂會愈來愈明顯。而美國AI現在這種產業鏈融資和表外融資控制槓桿，巨頭們瘋狂買買買，是不是讓我們想起了2009年至2020年的中國房地產？太陽之下無新事，當然AI應該還是比地產崇高得多的，可是如果是核彈般爆開，那還有什麼崇不崇高？
簡單來說，也就是美股無近慮有中憂，應該不是遠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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